【髭膝】戒指 #01

• 猶豫是否標明「源氏」就好，畢竟不會有R18橋段（甚至不確定會不會有戀愛情節），但基於個人髭切左固定的傾向，還是乾脆地標了髭膝。
• 紀念源氏輕裝，會分幾篇寫完。

#01

　　平安時代沒有戒指。膝丸後來不知道聽誰提到，戒指作為裝飾品而在日本普及起來，是在好幾百年以後的事。

　　說起來他第一次知道戒指這玩意兒，還是拜鶯丸所賜。

　　記得是在第二部隊遠征回來的一個夏天夜晚。回來的時機很不巧，正湊上澡堂人最多的時候，偏偏翻山越嶺弄得身上又髒又臭，汗水將衣服緊緊地黏在肌膚上，令人窒息的悶。大夥兒只好疲憊不堪地坐在澡堂門口排隊洗澡。鶯丸嫌熱，沒坐幾分鐘便說要先回房乘涼，讓膝丸等澡堂有空位時再來喊他，扔下這句話後便自顧自地離開了。

　　「啊啊。」膝丸有些無奈地應了一聲，雖不那麼情願，但也沒打算抗拒。和鶯丸相處久了，他總歸是習慣了鶯丸這樣的個性。畢竟本丸多的是隨心所欲的刀，但要說起我行我素，大抵誰也比不過他的兄長。

　　說到兄長，不知道髭切回來了沒。念及至此，膝丸站起身來，快步走回房間。他在門口探了探，房裡沒人，沒有半點髭切回來過的痕跡。他收起失望的心情，掩上門，快步走回澡堂門口繼續排隊。

　　「髭切還沒回來嗎？」加州清光抬頭問他。膝丸搖搖頭，「還沒。」

　　「第一部隊這趟任務出得可真久。」

　　可不是嗎？已經七天沒見到兄長了，膝丸有些寂寞地想。在痛快地洗了一頓熱水澡後，他走在長長的迴廊上，仍然不習慣身旁沒有髭切的身影。他和髭切雖然不至於形影不離，倒也經常出雙入對，身旁少了彼此，總像是腰間缺了佩刀般的侷促。

　　完全是無風的夏夜。雖說是剛洗完澡，但黏膩的空氣很快又逼得他出了汗。他還沒領到審神者替他們新做的輕裝，仍然是穿著有些厚度的運動服。也不知道是天氣真的熱，還是因為髭切不在身旁，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躁動，惹人煩心。

　　「喂，鶯丸，換你洗了。」膝丸拉開紙門，一陣涼風無預警地迎面吹來。他抬頭看著忙著運轉的冷氣，鶯丸這傢伙也未免過分享受。

　　「啊，你來啦。」鶯丸雙手抱膝坐在電視機前，嘴上說著話，眼睛倒是牢牢地盯緊螢幕：「輪到我了嗎？怎麼就這樣剛好在演到重要關頭的時間。」

　　大概是看鶯丸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，坐在鶯丸後方的大包平嘖了一聲，抬起腳踢了踢鶯丸的背。「喂，去洗了啦，渾身髒臭坐在房間裡，看了就煩。」

　　「哎喲。」鶯丸反手護住背部，卻仍是不動如山。「再等一下就好，正好演到精采的地方。」

　　「再晚就要沒熱水了。」膝丸提醒。這句話發揮極大的威力，他看見鶯丸終於不情願地站起身來，卻仍戀戀不捨地盯著電視。

　　「大包平，幫我看一下後面的劇情發展。」

　　「恕我拒絕。身為池田輝政賞識的名刀，才不會看無聊的連續劇。」

　　被拒絕的鶯丸不死心，在踏出房門前不斷向膝丸投以求救的眼神，根本不管膝丸說源氏的重寶也不會看連續劇。

　　「髭切就會陪我一起看。」鶯丸使出殺手鐧。

　　膝丸半信半疑，在心裡仔細想了一輪，怎麼樣也無法排除兄長看連續劇的可能性。他只好走進房裡，在鶯丸剛剛的位置坐下，認命地看起電視來。就當是吹冷氣乘涼，他說服自己。特別是越想越覺得髭切真的會看。

　　是平成時代的懷舊電視劇特集。女主角和男主角是朋友，陪男主角去珠寶店挑禮物要送給女朋友，卻一直看著海報上環狀的飾物。男主角察覺到女主角的目光，說不然我也給你買一個當作謝禮吧，女主角卻婉拒了。

　　「戒指要由最重要的人來送才有意義。」女主角說。

　　這是膝丸第一次聽到「戒指」這個詞彙。他繼續看了下去。女主角很快察覺到自己對男主角的心意，要男主角不要再聯絡自己，正以為要獨自一人度過節日的時候，男主角忽然出現在她眼前，單膝跪下，捧著她的手，替她戴上那個環狀飾物。

　　電視劇就這樣結束了，看起來是皆大歡喜的結局。膝丸猜想那個環狀飾物就是叫作「戒指」的玩意，但他仍然沒辦法理解最後的畫面的含義。他忍不住轉過頭問大包平：「你知道最後在演什麼嗎？」問完才想起大包平說他根本不看。

　　他看大包平皺了皺眉，正想說聲抱歉，大包平卻先開了口：「剛剛麗子在珠寶店的時候，不是一直盯著海報看嗎？就是希望有一個重要的人能送她戒指。後來壯二郎意識到他喜歡麗子，就買下海報上的戒指，單膝跪下向麗子求婚，完成了麗子的心願。」麗子和壯二郎是男女主角的名字。

　　大包平提供的解說實在過於詳盡，膝丸一時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，脫口而出：「……你剛剛也有在看吧？」

　　「我剛剛不是說了嗎？身為池田輝政所賞識的天下最美的名刀，根本不會看連續劇。」大包平大聲反駁。膝丸看著他氣鼓鼓的模樣，覺得自己似乎能明白鶯丸的心情。

　　他向洗好澡回來的鶯丸一五一十地報告了電視劇的結局後，便起身告辭，回到他和兄長的房間。兄長還沒回來。他獨自一人鋪好床，順手鋪了髭切的那一份，好讓髭切半夜回來也能直接睡下。

　　在熄燈之後，膝丸仍然一直看著髭切的床位，想像著兄長端正的睡姿。思念促使他下意識地朝著前方伸出右手，然而鬆軟的被鋪上空盪盪的，指尖傳來涼意，沒有令人眷戀的體溫。他忍不住用食指描繪起兄長的睡臉。稜角分明的側臉，輕闔上的眼簾，濃密細長的眼睫毛勾出漂亮的弧線。鼻樑像高山般挺拔，經過以後旋即落在輕柔的唇畔。髭切向來睡得安穩，如同時間在他的身上凝結一般。他一直都好喜歡看他的睡臉。他的兄長即使沉沉睡去，唇角也依然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氣，彷彿看透一切般的從容。

　　如果他也能有髭切一半的餘裕就好了。膝丸將手收回被窩，連同著他的思念，閉上眼沉沉睡去。

（待續）

【後記】

• 半夜加班不務正業，就只有這種時候生產力特別高。
• 最近重溫張愛玲的《小團圓》，又難免直接受到文風影響。但說起來這篇算是我正式寫的第一篇髭膝／源氏兄弟，對這對CP還沒有習慣的文風，就當做是嘗試也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