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髭膝】戒指 #02

  • 我不知道為何連短短一篇都能寫如此久,而且越寫越偏離原本的軌道。還花了時間去替第一篇加油添醋,深感我真的不是寫連載的料。

#02

  隔天膝丸在廚房裡練習切菜。他不擅下廚,雖能在戰場殺敵無數,卻沒法握好菜刀,切出來的蘿蔔塊總是大小不一,蔥段或長或短。歌仙兼定雖然沒特別說什麼,但顯然覺得不夠風雅,讓他有些愧疚。

  不知怎地大家總有種印象,覺得隨性的髭切進廚房將會是一場災難,應當仰賴凡事認真嚴謹的膝丸。但實際上正好相反。髭切作起菜來頗得要領,一學就會,彷彿天生就知道怎麼調理食材和控制火候,而他卻連菜都切不好,還燒壞了好幾個鍋子。他只好時不時來廚房練習,也不知道勤能補拙是否真有其事。

  切完白蘿蔔以後,他抓起一把蔥,開始練習切蔥花。努力想像著蔥是敵刀的膝蓋,算著關節與關節的距離,斬下一刀又一刀。綠色的血向上噴濺,在空中劃出短短的拋物線,一點一滴灑在砧板上。

  「切得不錯呢?比之前進步很多了。」加州清光湊近他身旁,看他切出來的蔥花:「晚飯做味噌湯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。」

  「那真是太好了。」

  膝丸回話的口吻幾乎藏不住喜悅。雖然十足渺小,但終究是離兄長更近一步。在各種層面上他都希望他能緊緊跟隨在兄長身旁。

  他再接再厲地把堆疊在一旁那小山般的蔥切完,在切完的當下,簡直覺得自己單槍匹馬殲滅了整個部隊。他照著加州清光的指示,用雙手捧起砧板上滿滿的蔥花,放進保鮮盒內。有幾管蔥特別粗,切出來的蔥花順著他的指尖一溜而下,像極了昨晚他在電視劇裡看到的環狀飾物。

  「你知道戒指嗎?」他問加州清光

  「知道啊,只要是可愛的東西,我沒什麼不知道的。」加州清光正在等水燒開,百無聊賴似的伸長了手,檢查著新搽的指甲油在各種角度下是否散發著勻稱的光,「怎麼突然問起戒指?」

  「昨天偶然在電視上看到,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意義。」他想起女主角在戴上戒指後綻放出來的笑容,像是黑夜裡忽然亮起的燈。「我在想要不要弄一個給兄長當禮物。」

  膝丸邊說邊將蔥花一一拔下,扔進它們該去的所在,結束了所有工作。看著整盒的戒指朝著他發亮。

  「我前陣子看到廣告,萬屋的購物網站好像在促銷,你可以去看看。」加州清光說,曖昧地看了他一眼。「真好啊,我都忍不住想要有個弟弟了。」

  「那我怎麼樣啊?我也是弟弟哦──嗝。」次郎太刀正好摸進廚房拿酒,聽到加州清光這樣說,高興得從背後緊緊抱住加州清光。「我去跟大哥說一聲,之後就來給你當弟弟如何?」

  「不需要。」加州清光捏著鼻子,一臉嫌惡:「酒臭臭死了,快放開我。是說你怎麼大白天就喝成這樣?」

  次郎太刀沒理會加州清光的掙扎,一派輕鬆地替膝丸解說起戒指的意義,說到無名指上的戒指意味著愛侶間永恆的承諾時,還露出促狹的笑。

  不是那樣的。你們都誤會了,膝丸心想。髭切和他的關係不是那樣。至少不只是那樣。兄長和他之間從來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承諾。當年源滿仲命人鍛造雙刀,筑紫國的刀匠向八幡大菩薩再三祈求,用了最好的一塊鋼和整整六十日的光陰,這才鍛出髭切和他,二振一具的源氏重寶。即使以人類的身體活在此世,他們也共有著相同的骨和血,成雙成對,只因彼此的存在而完整。

  他們不需要承諾,膝丸在走回房間的路上如此地想。只是需要一個小小的提醒。他想像著髭切戴上戒指的模樣,一邊拉開房門。他的兄長還沒回來,房內的空氣悶熱得讓人有些氣悶。他在矮桌前坐下,掀開筆記型電腦,連上萬屋的購物網站。或許他只是單純想要一個信物,提醒兄長不要獨自走得太遠,還有他在等著他回來。

(待續)

 

【後記】

  • 是說張愛玲的《小團圓》看完好久了,最近沉迷於《冰與火之歌》,文風已經開始中西合璧。說起來這篇真的嚴重偏離原本預想的大綱,直到現在我還在煩惱關鍵的重要情節到底要怎麼呈現,或許會打破原本所有的規畫,寫作好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