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鶯女審】照りつける赤(修訂版)

  • 雖然是舊作了,但因為很喜歡,還是把它印出來作為ICE3場的無料。文字有簡單增修,但充其量也只是非常簡單的程度而已。篇末有附上新的後(廢)記(話)。

   鶯丸坐在緣廊側靜靜地喝茶。夏天裡涼風如水,吹起樹葉沙沙作響。一棵樹斜斜地朝著緣廊生長,為他遮去了陽光。他在樹蔭底下乘著涼,時不時飲上一口茶,便滿足得說不出話來。真是一個喝茶的好天氣哪,他想。刃生如果都要是這樣的日子,說有多好便能有多好。
  此時他格外懷念起那把刀來。那個曾經坐在他身旁與他一同品茶、談天說地的那把刀。
  「吶,大包平。」他輕聲地說。
  那個讓他自豪的、與兄弟一般親密無間的存在。

  「又在說大包平了?你到底一天要說幾次才甘願?」高亢的聲音劃破了午後的寧靜。鶯丸輕輕皺起眉。又來了,那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。
  來人身著白色上衣及紅色緋袴,粗魯地在他身邊坐下,伸手便搶過鶯丸手裡的茶杯,仰頭灌了一大口。她用袖口擦了擦嘴,瞇細了眼睛:「我早說了那是你的幻想朋友,這裡沒有這把刀。」
  鶯丸不動聲色地奪回茶杯。「大包平一直都在。還有,如果要喝茶,那裡有別的杯子。主上。」
  「小氣什麼,你以前……算了,不提這些。我有正事找你。」被稱為「主上」的女子神色一斂,轉移了話題:「一期一振說你始終拖延著不行宣誓之禮。」
  鶯丸無聲地沉默著。
  「已經過了三個月了。所有的新刀早已宣誓效忠於我,惟獨只有你。怎麼,就這麼不願對我表示忠誠嗎?」
  高亢的聲音,直接的說話方式,步步進逼的壓迫感。偏偏是生性悠閒隨和的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,鶯丸如此地想。他並不討厭這個新主人,但如果只能分成喜歡和不喜歡,他說不定會比較想選擇後者。
  「嘛,請不要在意這種小事,我明天便會行宣誓之禮。只是……」
  「只是什麼?」
  「名字。」鶯丸直視著審神者的雙眼,安靜地說。「我只是想知道我宣誓效忠的人是誰。」
  「……並不是什麼需要知道的事情,你可以用你喜歡的任何方式稱呼我。」
  「是嗎……」鶯丸看著審神者審神者也看著他。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,誰都沒有半點退讓。
  最後還是鶯丸先別開了視線。
  「……遵命。」他不溫不熱地說,起身收拾著茶具,往廚房走去。
  審神者是人,他們作為刀劍的付喪神,甘心臣服於審神者之下,也只因為她是他們的持主。或許有些刀會為此有些怨言,但鶯丸從來不在意這些。作為器物本就是憑依於持主之意、行持主所欲之事,而這些並不是身為刀劍的他們所能置喙的事情。
  這樣的他獨獨對一件事耿耿於懷──他始終不知道她的真名。
  在人間界裡一直有個傳說。千萬不能將自己的真名給付喪神知道。一旦付喪神真切地欲將人類置之於死地,只要呼喚一聲,人類便會死去。
 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傳說,審神者始終不願意告訴他真名。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浸漫了他的全身──其他刀劍或許都是知道的,只有他不知道。他剛剛才試探過一期一振,可沒錯過他眼底閃過的一瞬猶豫。一期一振與他在御劍庫裡一同待了三百多年,他知道他說謊會是什麼模樣。
  算了,他停止思考。去想這些麻煩事並不是他的本性。如果不知道,那便不知道吧。如果不被信任,他便也不會去打擾。
  「哇啊──燙!又打翻了,這到底是哪來的爛杯子?」從遙遠的後面傳來了審神者大呼小叫的聲音。鶯丸決定假裝沒聽見,快步離開。

  時間持續地向前流逝。他們在不同時代間穿梭,進行著大大小小的戰役,此外便在本丸裡過著人類一般的生活。鶯丸漸漸地習慣了這樣的日子。審神者依然時不時會來煩擾他,過來搶他的茶喝,嘲笑著他對大包平的思念,在他想悠閒地偷懶時還會故意指派工作給他。
  分明是和他作對。鶯丸想,奇異的是從中感受不到惡意。
  他不想追究審神者的心思,終究也和生活一同習慣了。他於是習慣了她高亢的聲音,習慣她對他的招惹,習慣在喝茶時多為她準備一個杯子。
  
  「今天依然沒有鍛到三日月……這樣趕得及在下一次審神者會議前鍛出來嗎?」她歎氣,「這樣下去,別的審神者會怎樣說我?」
  「別人想說什麼、要怎麼說都無所謂,只要符合自己所想便行了。」
  「可是,天下五劍是真的很美呀!這麼響亮的派頭!」她堅持。
  「嘛,別太過注重天下五劍的稱號了。」
  鶯丸靜靜地啜了口茶。太過於好強不是一件好事,他年輕的主人卻始終無法明白這一點。他盯著杯裡的茶柱,想著自己似乎很久都沒見到茶柱立起來的好兆頭了。才正想著呢,耳邊就又傳來一陣嘈雜。
  「哇啊──這茶杯是怎麼回事?怎麼這麼難拿!害我把茶灑了一身啦!」
  他放下茶杯,從懷裡摸出一條璃寬茶色的手帕,朝著審神者的方向扔了過去。
  這當然也早已成為了習慣的一環。

  被檢非違使襲擊的那一天,也是一個風光明媚的好天氣。天空藍得讓人說不出話來,白雲絲絲絮絮牽扯其中,風一吹便飄然而去。審神者騎在馬上,指揮著作為後勤部隊的他們搬運資源。一切都這樣的理所當然,沒有人想過會有事發生。
  「平野,注意腳下的砥石。吶,鶯丸,不要偷懶──」她中氣十足地喊著。語聲未落,一枝羽箭毫無預警地飛來,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她的身軀。她一聲悶哼,因為重心不穩而跌落下馬。鶯丸趕緊三步踏一步地把她抱起來,躲到了旁邊的草叢。
  「敵襲!是敵襲!」藥研藤四郎高聲喊著:「全體先找掩護!亂,確認敵方確切位置!前田,快去求援!其他人護住大將!」
  「是!」前田藤四郎策馬閃過了幾枝利箭,往本丸方向飛馳而去,「我這就去請求第二部隊來援,請主上務必撐住。」
  「在前方十二點鐘位置!」亂藤四郎回頭大喊:「是……檢非違使!」
  此言一出,人人面面相覷。後勤部隊幾乎都是短刀,身為惟一一把太刀的鶯丸練度也不高,面對檢非違使這樣的強敵,可以說是岌岌可危。藥研藤四郎於是當機立斷:「撤退!所有人護著大將撤退!鶯丸老爺帶大將先走,其餘人斷後,只剩一些路就能讓本丸裡的第二部隊來援,能逃多遠便逃多遠!」
  鶯丸低頭看著懷中的審神者,依然是那副傲氣十足的面容。此時她正咬著牙,強忍著痛苦,低聲交代:「……是毒箭,那些卑鄙小人!鶯丸,照藥研說的做……唔,一定要送我回去,我要死的地方不是這裡……」
  「遵命。」鶯丸簡短地答應,情勢危急得不能容許任何一句多言。他輕移腳步,觸目所及皆成為隱蔽的盤算,算準了方位與移動路徑,他開始拔腿狂奔。
  審神者只依稀看見身邊的樹影快速掠過,耳裡所聞是鶯丸沉重的心跳聲。砰砰、砰砰、砰砰。漸漸地聽不見了,箭上所塗的毒讓她意識模糊了起來。
  「臉色不要那麼凝重呀……一點都……不像你……」她苦笑著,用盡力氣擠出一句話:「如果……真的趕不上的話……至少你……要活著回去……」
  「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,我會帶你回去的。」鶯丸急促地說,沒心思再往懷裡看審神者的表情。她沒再出聲。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沒。
  他用盡全力繼續奔跑,在森林小路裡穿梭著,善用每一個能夠遮蔽的地形。然而他的一身綠能夠消融在樹林裡,卻掩不過審神者的一襲緋袴。
  檢非違使如同死神般的身影終究還是佇立在他眼前,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  「……沒辦法了嗎?」鶯丸停下腳步,將懷中已然失去意識的審神者輕輕放在一棵大樹之下。他看著她,歎了一口氣,眼裡流露出溫柔而複雜的神情:「抱歉,我也只能到這裡了。」
  「雖然很想逃,但有職責在肩上,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啊──」他轉過頭來,抽出腰間懸掛著的本體,眼神一凜,刀尖直指眼前的敵人:「若想保住小命的話,撤退吧!」
  
  等到前田藤四郎帶援軍趕來的時候,只見遍地黑血,檢非違使的殘骸散落了一地。審神者斜臥在樹下,一息尚存。仔細一看,她的白色上衣被濺上了大片大片的豔紅的血,染得她一身全紅。
  鶯丸跪在審神者的面前,全身浴血,就連茶綠色的髮上也沾上了不少血跡。有黑色的血,也有紅色的血。一柄長槍從他的後心貫穿而過,豔紅色的血兀自汩汩地從心口流將出來,顯然是替審神者擋下了致命一擊。
  「……快……帶她回去……」這是鶯丸所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  說完以後,他眼睛一閉,墮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。

  經過了藥研藤四郎與堀川國廣的緊急搶救,審神者終於恢復了意識。她躺在床上,聽著作為近侍的一期一振稟報情況,默然無語。
  忽然她下達了一個指示。一期一振皺起眉,表示了反對的意見。
  「……我心意已決,多說無益。」與語氣裡的堅定相反,她的聲音虛弱無依:「叫御神刀過來。」
  一期一振心知勸阻無效,歎了長長一口氣,便走出了她的房間。在旁邊的鶴丸國永看著審神者蒼白的面容,終於開了口:「這樣做也只是令他傷心難過。」
  「……」她沉默著,忽然間向著空中伸出了右手。鬆垮的袖口掩不住她潔白的臂膀,在搖盪的燭光裡,有著什麼正閃閃發亮。
  「管他的呢。」她說:「反正也不差這一次。」
  鶴丸國永搖搖頭,「你的任性永遠都是如此地讓我感到驚奇。」
  「誰教我是你的主人呢?」她笑了一笑。「如果還能有下一次,希望還能和你成為同伴……在再次相遇之前,能先替我照顧他嗎?」
  眼見鶴丸國永頷首,她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。
  
  鶯丸張開眼睛,觸目所見皆是一片雪白。
  「你終於醒了,很慢吶。我等很久了。」耳畔傳來高亢的聲音。鶯丸猛然坐起身來,只見審神者一身熟悉的神子裝扮,坐在他的身旁。
  他舒了一口氣:「太好了,你平安無事。」
  審神者沒有搭理他,只是從身邊變出一套茶具來:「和我一起喝一杯茶吧。」
  在鶯丸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的時候,他的手已經自動地接下了杯子。他飲了一口,茶有點澀,完全稱不上高明的泡茶技術。
  「下次還是我來泡吧。」他說。
  「沒有下次了噢?」審神者淡淡地說,「等你從這個夢裡醒來,就再也見不到這個我了。」她放下茶杯,直視著鶯丸的雙眼:「我是來和你道別的。」
  「道別?」鶯丸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,腦袋昏昏沉沉的,幾乎無法思考。
  「你還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呢。」審神者笑了起來,「每次說到重要的事,你都沒辦法馬上反應過來。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。」她的語調和緩,聲音也變得低沉穩重,鶯丸忽然覺得這樣的聲口很懷念。
  一瞬間心頭湧起了千頭萬緒,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地閃過他的眼前。
  「你……難不成?不可能……!」
  「終於發現了嗎?好久不見了吶,鶯。」
  有那麼一瞬間,審神者的女子身形竟幻化成他朝思暮想的大包平的身影,鶯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  只見眼前的「大包平」搖了搖頭,再次變回了審神者的模樣。
  「你沒看錯,那就是我。抱歉,瞞了你這麼久。」
  「你……是大包平?」鶯丸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事情發展。
  審神者諒解地看著他:「很難理解吧?我也是這麼覺得。時間不多,你先安靜聽我說──我的先祖是備前人,代代皆有靈力,能夠與刀靈溝通。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持有過『大包平』這一把刀。在先祖因故將『大包平』易主的時候,『大包平』和先祖做了個約定──希望能將他靈魂的一部分,寄宿在我們家子嗣的身體裡,藉此代代在備前繁衍流傳,他有無論如何都想待在備前的原因。」
  「無論如何……都想待在備前的原因?」鶯丸呢喃著,重述著審神者的話。
  審神者點了點頭:「雖然是很任性的要求,但畢竟將『大包平』易主、讓他遠離備前,是先祖的疏失所致,再加上『大包平』做為傳家寶刀,對我們家向來庇佑甚深,所以先祖還是答應了。」
  她捲起右手的袖子,露出細白的手臂。在手肘之下,有一小枚玉鋼嵌在肌膚之上,閃閃發亮。
  「從此在我們家的子嗣裡,每隔幾代便會出現幾個手臂上鑲有一枚玉鋼的孩子。這樣的我們,被稱為『大包平的轉世』,從出生開始就擁有『大包平』在離開先祖家之前的記憶。」
  鶯丸說不出半句話,手裡的茶早已涼了。
  審神者看著不知所措的鶯丸的表情,忍不住笑了出來。審神者並不常笑,鶯丸看著她的笑容,總覺得有點陌生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,也覺得那笑容裡帶有點苦澀。
  「雖然還想和你多說一會兒話,但已經沒有時間了……」她的笑容漸斂,低低歎了一口氣:「抱歉,一直瞞著你。之所以不願告訴你真名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──雖然身為『大包平』的轉世,我卻始終覺得我還是我,和『大包平』是不同的。或許性格難免受到一點影響,但至少我對你的心意……不是因為我是『大包平』所致。」
  「……心意?」鶯丸壓抑地問,心裡有點知道答案卻又不敢置信。
  審神者有點責怪地看了他一眼,像是要責備他的後知後覺,但終究是搖了搖頭,把話給吞了回去。她站起身來,認認真真地望進了鶯丸的眼眸,不知怎地眼神帶了點眷戀:「我啊,可能有一點喜歡你。」
  「再見了。」她說。
  也沒等鶯丸回答,她轉身便走,一步一步地走向白色的遠方。自己的心意與「大包平」的記憶在心底錯綜複雜地交錯,最後竟然不偏不倚地重疊了起來。
  「原來在遙遠的當年……『我們』也是這樣的離別嗎?」她輕輕地說。
  忽然之間,鶯丸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。
  「如果我也有一點喜歡你,不會因為你是『大包平』。主上。」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著,依然是那樣悠閒而令人心安的嗓音。
  她沒有回頭,只是笑著流下了最後的眼淚。

  「喲,終於醒來了嗎?」
  等鶯丸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,已然躺在本丸裡自己的房間內。出現在眼前的是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擔心的表情。
  鶯丸掙扎著坐起身來,身體仍有些遲緩,但已經不痛了。
  「……主上呢?」他嘶啞地問,心裡已然有了個底。
  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對望一眼,見一期一振點了點頭,鶴丸國永便站起身來:「我去叫藥研準備些湯藥來,這裡先交給你了,一期。」才走出門外一步,他又不放心地轉頭交代:「鶯,你的傷才剛好,無論聽到什麼都別太激動。」
  鶯丸點了點頭。等著鶴丸國永的腳步聲漸去,那雙碧綠色的眼眸無聲地望向了一期一振。
  一期一振端正地坐在他的床邊,眼裡流露出複雜的感傷。靜默了一晌,他開口說:「鶯丸殿,我想您應該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。主上說她會在臨走前向您親自解釋。」
  「我想在現實裡再確認一次。」鶯丸安靜地說。
  「……鶯丸殿在檢非違使的襲擊裡拚死保護了主上,等第二部隊的援軍趕到時,鶯丸殿本已陷入了瀕死的狀態。回到了本丸以後,藥研和堀川殿選擇優先救治主上,等主上恢復意識的時候,鶯丸殿已然斷折了。主上在知道您斷刀的消息以後,說自己中了劇毒,縱使僥倖活存也已不久於人世,便堅持喚來御神刀舉行儀式,願意散盡自身靈力以換取鶯丸殿的修復。最後儀式成功,鶯丸殿的刀完好如初,主上卻化為光點、就此消逝了。」
  一期一振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璃寬茶色的手帕,手帕裡包裹著的是一枚玉鋼。「惟一留下的是這個,主上吩咐著要將它交給您。」
  鶯丸沉默地從一期一振手裡接過那塊手帕來,心裡千言萬語,卻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  好不容易他才艱難地吐出一句:「既然是你……為何不阻止她?」
  「作為近侍,我當然勸阻過了。」一期一振笑了一笑:「不過鶯丸殿也知道吧?主上不是那麼好勸阻的人哪。」
  「……嘛,也是呢。畢竟是那個人呢。」
  夕陽西下,彩霞豔紅得像燃燒著的大火,燒盡了整片天空。在一期一振告退以後,鶯丸坐在床上,獨自一人看著鮮豔而搶眼的晚霞。

  鶯丸坐在緣廊側靜靜地喝茶。時間流轉,好不容易等來的紅葉漸漸凋零。天氣涼了起來,就快要入冬了。他飲著熱茶,想著說不出來的回憶。
  「我可以坐在這裡嗎?」一個細小的聲音怯生生地問。
  「當然可以。」鶯丸回過神來,為她鋪了一個坐墊,微笑著斟了杯茶給她。新一任的審神者是一個安靜而怯懦的小女孩,對待每一把刀都非常小心翼翼。一期一振總是煩惱著要怎麼讓她輕鬆一點,鶯丸倒是覺得不用那麼掛心。
  總是會漸漸習慣的。
  雖然話是這樣說,但就連他自己有時都還是會懷念起那個高亢的嗓音。
  「聽、聽他們說,你總是在思念那位大包平……是真的嗎?」小審神者鼓起勇氣問了鶯丸一個問題,聽起來像是壓抑很久的疑惑。
  鶯丸溫柔地笑了起來。
  「大包平?他一直都在喲。他一直都在我心裡。」
  陽光斜斜地照將下來,照得他胸口前掛著的一枚玉鋼閃閃發亮,亮得令人眼睛發疼。鶯丸喝了半杯的茶,將剩下的半杯灑了出去。
  「怎麼樣?果然還是我泡的比較好喝吧?」他低聲地問。
  一陣風吹來,將一片紅葉吹落在鶯丸的手心。鶯丸彷彿聽見了好強的她的回答。
  「──還澀得很呢。」

 

【註】

  • 關於大包平的來歷,從池田輝政一代開始,代代在備前藩池田家流傳。但依享保名物帳記載,在傳到池田家之前的流傳經歷是不明的。因此在這裡設定了大包平在之前曾經被流傳到備前以外的地方(為此才和審神者的先祖做了約定),之後才又回到備前。至於大包平不想離開備前的緣故,或許就是相信著只要能待在備前,可能還能和鶯丸有再一次相聚的機會吧。但他不知道那時鶯丸可能已經在足利家裡流傳了。不過這一部分都只是我的個人想像而已,別太認真追究,畢竟只是個霹靂火的劇情發展嘛。
  • 再複習一次「審神者=大包平」說:在官方釋出大包平將會在明年實裝的消息之前,有一個很有名的假說「審神者=大包平」。這一說主要認為,在遊戲一開始的OP MV裡的台詞說「能夠回到過去的只有刀劍(過去に遡れるのは刀剣のみ)」、「將審神者送往各個時代(審神者を各時代へ送る)」,綜合這兩個情報,無法排除有「審神者=刀劍」的可能性。這樣一來鶯丸不斷在本丸裡說著並不存在的大包平,並不是因為鶯丸的幻想,而是大包平從一開始就存在在本丸裡(大包平=審神者),所以才會一直跟其他刀說著關於「大包平(=審神者)」的話題。因為這樣的假說,在官方說大包平明年會實裝以後,許多審神者出現了錯亂的情形:「大包平=我」→「大包平明年要實裝」→「我,究竟是誰?!」

【後記】2016/07/16 ICE3

  • 雖然是舊作,但因為一直滿喜歡篇的氣氛,便還是把它印了出來。希望大家也會喜歡。
  • 這篇原本的標題是「鶯丸與審神者的可歌可泣愛戀故事(台灣霹靂火)」,是從我的棄稿區裡翻出來的一篇難得的刀審文。當初也實在不知道為何會取這樣的標題,點開來以後看到大綱,不知怎地竟覺得有點感人,就一股作氣地把它寫完了。最原初的發想應該還是之前流傳甚廣的一個玩笑(「審神者=大包平」說),如今當然是沒這件事了,但寫起來還是滿有趣的呢。也因為最原初的發想是個台灣霹靂火,所以情節實在非常不可思議的芭樂,也請大家不要太介意。
  • 說起來我真的好喜歡鶯丸哪。有機會真想多寫寫他的故事。
  • 廢話說到這邊,非常謝謝願意看到這裡的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