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鶴丸國永中心】《手のひらの花火》試閱

  • 鶴丸國永中心、歷史正劇向。以鶴丸和持主之間的故事為主,預計分四章「五条」「坂額」「貞泰」「北条」。
  • 大量相關歷史捏他、歷史捏造。
  • 部分情節涉及鶴丸與三日月的相處。雖然無涉CP,但還是請在意的人多加留心。

 【試閱一】五条(節錄)

  三条宗近將鶴丸國永帶到了另一個房間。寬敞的房間裡陳列著各式刀劍,整整齊齊地放在刀架之上。鶴丸國永一踏進房裡,便本能地感應到同為付喪神的氣息。然而這些刀靈並沒有現身。
  「時間上還有一些餘裕。機會難得,我想讓你見見你的同類。」三条宗近說。他將鶴丸置於正中央的刀架之上,轉頭看向放在身邊的一把太刀。
  「三日月,能耽誤你一些時間嗎?」
  鶴丸國永的視線隨之落在那把太刀上。那把刀有著獨特的彎曲造型,刀身上有著如同三日月般細小而美麗的打除紋。同樣作為一把刀,鶴丸國永很清楚這把刀的不凡之處。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三条宗近一眼,三条宗近不是一個簡單人物,他想。
  「如果是宗近的請求的話。」一個聲音說。
  話聲方落,穿著一襲寶藍色紗綾型狩衣風裝束的男子憑空出現在鶴丸國永眼前,衣著上金色的三日月熠熠生光。他輕步向前,優雅地凌空而行,輕飄飄地落到了地面之上。男子用眼神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鶴丸國永。仔細一看,在他的眼底也閃耀著一輪三日月。
  「是宗近新鑄成的孩子嗎?」被喚作三日月的刀靈問三条宗近:「不太像是你的作風哪?」
  「是國永鍛造出來的刀,名曰鶴丸。」三条宗近一邊捋著下巴的鬍鬚,一邊笑著說:「雖然不是我的作風,卻是我一輩子也鍛不出來的另一種氣候哪。」
  「確實是把出色的刀呢。」三日月宗近稱許地說,對著鶴丸國永一笑。

  三条宗近說晚點再派人來取鶴丸,便離開了房間。三日月宗近目送三条宗近走出房門,一邊問著「鶴丸……對嗎?喚你為『鶴』可好?」一邊席地而坐,十分怡然自得。雖然說出來的是一個問句,語氣裡卻沒有半點要詢問的意思。鶴丸國永也不在意,跟著三日月宗近一起坐了下來。地板坐起來涼爽而舒適,可以感受得出來建造者使用了上好的木材,居住者也勤於保養。
  兩人相對而坐。只見鶴丸國永坐得隨性,三日月宗近卻維持正坐,姿態高雅端莊。兩人的氣勢倒是不分軒輊。
  「稱呼我為三日月就可以了。」三日月宗近說。
  「三日月。」
  三日月宗近露出滿意的微笑。
  「鶴喲,是什麼念想鑄成你的靈魂?」
  鶴丸國永搖搖頭。「我也不清楚,始終感受不到特別的什麼。」
  「不問問國永嗎?」
  「他看不見我。就算看得見,他也記不清了哪。」鶴丸國永有點遺憾地說,隨即又不在意地笑了笑,扮了個鬼臉。「只知道他真的很專注,專注得心無旁鶩哪。」
  「哈哈,確實很像是國永的作風呢。」三日月宗近笑著說。
  「你見過他嗎?」
  「我曾見過一次。嗯,是七、八年前的事了吧?當時宗近剛收他入門,答應讓他鑑賞我。是個樸實無華的人,好處是很認真。欲望很淡,淡得讓我印象深刻。見的人多了,就會知道這在人類之間是很難得的哪。」
  「直覺告訴我,他是個很不錯的人。」鶴丸國永說。「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,但從他認真的眼神和手心傳來的溫度,我能體會他的難得之處……」
  他頓了一頓,繼續說了下去:「但不知道自己的心由何而來、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為何而生,果然還是有點難辦哪。」
  「總有一天會知道的,畢竟是你的靈魂哪。」三日月宗近說。
  「三条宗近也是個難得的人。」鶴丸國永說。在心裡浮現剛剛三条宗近看他的眼神。老刀匠的眼裡就像一口深不可測的潭,裡頭閃耀著智慧的光。
  「如果說國永努力耕耘,宗近毫無疑問便是個鍛刀的天才。」三日月宗近同意地說。「明明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貴族,鍛刀也不過是公務之餘的興趣,卻能有這樣高超的技藝。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什麼事都看得很通透,告訴了我很多事情。」
  「但三条宗近不像是個沒有欲望的人。」
  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。「沒錯。不同於國永的無欲無求,宗近的欲望很多。但他和他的欲望處得很好。」他慢悠悠地說。「就連我的存在也是其中一個欲望的展現。當初宗近在鍛造我的時候,心裡所想的是自信與榮耀,想要集天下的美於一身。這便成為了現在的我。」
  鶴丸國永看著三日月宗近氣定神閒的模樣。不愧是想要集天下的美於一身的刀,渾身散發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。三条宗近便是懷抱著這樣的念想,才鑄成了眼前這樣高貴的靈魂嗎?

 

【試閱二】五条(節錄)

  鶴丸國永隨著五条國永回到了位於五条坊門的住處。五条國永將鶴丸珍而重之地擺在刀架之上,就設在鶴丸國永有記憶以來便待著的小間。鶴丸國永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房間是五条國永的書房,偶爾也充作會客室使用,即使來找他的人屈指可數。不同於三条宗近對於高雅的講究,五条國永生性儉約,只願意保持最低限度的生活起居,房間裡一直都維持著很簡陋的模樣。
  五条國永花了很多時間待在鍛刀房,書房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人,偶爾會有像是妻子似的女人會進來打掃。只有在沒有鍛刀的日子,五条國永才會來書房裡讀書,也會自己提筆紀錄一些鍛刀的心得。鶴丸國永好幾次好奇地探頭看他所讀的書,清一色全是和刀有關的古籍抄本。雖然只有十來冊,但五条國永總是很熱心地反覆讀著那些書,還會用朱色顏料在旁邊密密麻麻地記下自己的批註。他在讀書時的神情一樣很專注,常常一讀就忘記了時間,也不記得要喝水吃飯。總是要女人看不下去地大聲喝斥他,他才會勉為其難抓起饅頭咬幾口。
  這個男人是真心喜歡刀的。鶴丸國永坐在自己的本體旁邊,看著五条國永寬闊的背影正縮在案前做著筆記,忍不住這樣想。在五条國永對刀的熱情之前,就連生活都顯得渺小。

 

【試閱三】坂額(節錄)

  有一次坂額趁著乳母不在,興奮地拿著一朵花來給鶴丸國永看。
  「鶴丸你看,父親大人為我摘的花!」
  「哦,挺漂亮的嘛。」鶴丸國永說。沒特別把花的事情放在心上。對一把刀來說,花就只會是花。
  「這是龍膽花,是坂額最喜歡的花噢。」坂額高高地翹起下巴說。「父親大人說鶴丸身上的花紋就是龍膽花。」
  「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呀。」鶴丸國永驚訝地看著龍膽花,這才仔細地端詳起坂額手中的花來。龍膽花有著筒狀鐘形的花冠,在前端裂成五瓣,綻出藍紫色的美麗顏色。姿態簡單樸實,卻十分清雅,散發出秋天般的氣息。
  「我只知道我的刀鎺上鏤雕著利無動的花紋,卻沒想到就是這花。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利無動哪。」鶴丸國永說。原來在他的刀鎺上還雕了這樣美麗的花。許多人盛讚他刀鎺上的花紋雅致,倒是沒人讓他親眼見識到龍膽花真正的樣子。
  「你是第一次看到。」坂額沒全聽懂鶴丸國永的話,只得意地重述了一次她覺得最重要的部分,高興得滿臉通紅。
  「嗯,我是第一次看到。謝謝妳,小姑娘。」鶴丸國永微笑著說。
  「我還有更厲害的事要跟你說。」坂額非常開心,她雙手叉腰,小小的身體站得挺直,鄭重地向鶴丸國永宣布:「父親大人說要讓資永哥哥把鶴丸賜給我,這樣以後鶴丸就是坂額的守護寶刀了。等坂額長大以後,要帶鶴丸去戰場!坂額要像先祖大人一樣,英勇地保護整個城家!」
  鶴丸國永一愣,隨即笑出聲來。笑了好一陣子才勉強止住。是個有勇氣的小姑娘哪,他想。有這樣可愛的小主人,並不是件壞事。
  坂額看鶴丸國永笑她,心裡很不服氣。才正要抗議,卻聽見後面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  「坂額!不是說要學弓嗎?助茂哥哥親自來教妳啦!」城助茂手裡拿著一張小弓,大聲喊著坂額。助茂是坂額的二哥,城資國老來得女,兩個兒子和坂額都差了三十幾歲。繼承家督之位的長子資永穩重老成,次子助茂卻是頭腦簡單、十足的孩子氣,因此雖然眾人都寵著坂額,卻是助茂最得坂額歡心。
  「是助茂哥哥!」坂額連忙奔了出去。
  鶴丸國永目送著她離開的小小身影,想著這個人類的孩子,或許真能為他帶來更多的驚喜也說不定。

 

【試閱四】坂額(節錄)

  西元一二零一年春,城長茂和藤原高衡帶兵上洛,襲擊了迫害梶原景時的首謀者小山朝政的宅邸。同時城資盛與坂額在越後蒲原,利用當地的山勢建造了鳥坂城,並以此為據點,率領城氏一族揭竿而起。由此掀起了建仁之亂的帷幕。
  城長茂一行人的軍事行動很快便招來失敗。襲擊的當天適逢小山朝政不在,長茂轉向仙洞御所,向土御門天皇請求聲討鐮倉幕府的宣旨,想當然爾地吃了閉門羹。幕府很快地向後鳥羽上皇請求了御旨,派兵討伐長茂。長茂不敵幕府軍勢,被當場斬首示眾。外甥城資家、資正兄弟也先後被逮,予以誅殺。藤原高衡在幾度逃竄之下,下落不明。
  城長茂被誅的消息輾轉傳到了越後。鶴丸國永看著坂額哭了好幾天,成天以淚洗面。無論再怎麼佯作堅強,她的骨子裡畢竟還是那個愛哭愛笑的小姑娘。鳥坂城裡現在是城資盛在主持大局。身為城資永的長子,他完美地繼承了父親的穩重與將略之才。他趁著越後守佐佐木盛綱還在上野國閉門思過的時候舉兵,召集北國的武士,壯大了反叛的勢力,為之後的決戰做準備。
  「別哭了,妳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。」鶴丸國永說。他還是學不會掩飾,話總說得很直。「城長茂偏激短慮,沒有足夠的智慧。藤原高衡也是年輕氣盛,顧前不顧後。如今不過是自取滅亡。」
  「我知道。」坂額難得沒有反駁鶴丸國永的話。她只是伸手抹去眼淚,吸著鼻子,悶悶地說:「即使如此,他始終是我最愛的哥哥,高衡也是我最愛的人。他們所追求的,就是我所追求的。」
  鶴丸國永沉默了一會兒。「城家有滅亡的危險。」
  「我知道。」
  坂額走到窗邊,透過窗格子看遠處駐紮的軍營。如今他們死守在易守難攻的鳥坂城。四月,幕府解除了佐佐木盛綱的籠居禁令,命其率軍討伐城氏,很快地幕府軍便已兵臨城下,將鳥坂城團團包圍。面對幕府軍壓倒性的兵力,城氏卻只有千人。
  「已經沒有退路了。城家的命運就在眼前。」她說。回過頭來悽然一笑,眼角流下淚來。
  「反正是最後一次了,再讓我任性一下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