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燭へし】初次相遇

  • 燭へし60分創作第一回:「初次相遇」

  「以這樣的姿態相見,還是第一次呢。長谷部君。」
  被低沉而溫厚的嗓音叫喚,長谷部從書本中抬起頭來。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,右眼戴著眼罩,左眼的金色眼眸閃閃發光。
  「在織田家的時候沒有好好打聲招呼,或許你不認得我──我是燭台切光忠,是伊達政宗公的刀。往後也請你多多指教。」燭台切光忠帶著淺淺的笑容,邊說邊向他伸出了手。十足洋派的作風。
  長谷部看著燭台切光忠伸出來的右手,白色襯衫的袖口緊接著黑色的手套。沒過十秒他便低下頭去,繼續看著他的書。
  「我知道你。」長谷部說,「我一直都知道你。」

   和長谷部打完招呼以後,燭台切光忠在鶴丸國永的引領之下,走向自己的房間。他邊走邊想著剛剛長谷部的眼神。那雙藤色的眼眸裡埋藏著很深很深的什麼,是哀憐還是感傷、是喜悅抑或是絕望,他說不上來。或許都有也說不定。他歎了一口氣,和鶴丸國永道了謝,走進了房間。
  「有人要我轉達你,讓你看看桌上的信。」鶴丸國永說,替燭台切光忠把房門拉上,安靜地離開了。
  燭台切光忠打量著房間,房間不新,卻也沒什麼生活過的痕跡。唯獨一張桌子斑斑駁駁,上面甚至還能見到幾點血跡。桌上放著一封信。
  他展開信,信上密密麻麻,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自己的字跡。
  讀完這封信花了燭台切光忠一些時間。他默默將信紙折好,放回桌上。不知道下次再重讀這封信,會是幾天以後的事呢?他像是在嘲笑自己似地,笑了起來。這下他終於懂得剛剛長谷部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。
  「對不起,長谷部君。」他捲起右手的袖管,露出乾淨無傷的手腕,抽出刀來便在上頭輕輕劃下一道血痕。「這次我會記得久一點。」


  長谷部背著滿身血污、失去意識的燭台切光忠,回到了本丸。剛剛的戰況太激烈,燭台切光忠終於還是受了很重的傷,一回來便被送了手入房。在放下燭台切光忠的時候,長谷部瞥見燭台切光忠殘破的袖口,露出的右手腕上細細地刻著十三道血痕。
  「……比之前的時間都還要來得長。」長谷部歎了一口氣,愛憐地撫著燭台切光忠的臉,「好好睡一覺吧。」
  長谷部回房換了衣服,拿了書便回到了手入房,坐在門外靜靜地等著。
  「這本書很好看嗎?」經過的鶴丸國永問他,「每次都看到你在看這本。」
  「是一本很無聊的書。無聊到只有等待才能看得下。」長谷部淡淡地回答:「但我已經看了無數遍。」
  「聽說這次維持了十三天哪?和檢非違使這樣強力的敵人作戰,竟然能夠十三天都不受重傷,光忠真的是很努力了呢。」鶴丸國永說。
  「啊啊。很努力了呢。」
  鶴丸國永走了以後,長谷部繼續讀著手上的書。邊讀邊想著這個橋段自己究竟讀過幾次了。從燭台切光忠在戰場上幾乎斷折、勉強搶救回來以後產生記憶障礙的那一天開始,究竟讀過幾次了呢?
  他一邊讀一邊想,直到那低沉而溫厚的嗓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。
  「以這樣的姿態相見,還是第一次呢。長谷部君。」


  長谷部抬起頭來,準備迎接又一次的「初次相遇」。

 
【後記】

  • 不知道有沒有寫得很明顯,總之這篇的燭台切在之前受了重傷、幾乎救不回來,因此產生記憶障礙,只要手入了以後就會被重置成初掉落的記憶(燭台切每次從手入房走出來時,都以為自己是從鍛刀房走出來,因此從未察覺到有任何異狀)。
  • 要一直保持記憶的方式,就是不要出戰。只要不出戰就不會受傷,也就不會忘記長谷部和本丸裡的一切一切。但燭台切怎麼可能會因為記憶障礙就捨棄作為實戰刀的身分,他的練度還是最高的,當然還是如常出戰。於是他的記憶就這樣一直重來。
  • 為了能讓記憶被重置的自己能記得,某一次燭台切自己寫了很長的信,讓未來的自己看完後能很快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。然後拜託鶴丸轉達之後的他要看信,在這意義上鶴丸也是做了無數次的引領人哪。
  • 他在信裡交代了自己要在身體上留下痕跡。只要手入就會忘記一切,身體完整如初的他就一定是記憶歸零的他。為了讓自己知道現在的自己是「記得」的,他會在身體上做下記號。這件事情燭台切沒有告訴長谷部,但長谷部是知道的。
  • 也因此長谷部每次都會在手入房外等燭台切,即使為此要忍受無數次「初次相遇」帶來的心痛,他都還是會在外頭等著,希望重置後的燭台切,第一眼看見的刀會是自己。
  • 好啦我說完了(根本就是把劇情再講一遍,到底在幹嘛),其實寫完後有想過要不要註明一下這篇有一點點虐,但又覺得還好。在這樣艱鉅的情況下這兩人的愛還是沒有任何改變,光是這一點就很甜了呀。